出了这个小插曲,两人都没心情再逛,去旁边喝茶顺便等那两姐弟。

    江娢在思考爱还是不爱这种她平日里根本不会思考,并且觉得肤浅的问题,楚玄则在想回头一定要找人来打听一下那副山水画的来源,以及卖出去之后,怎么把钱交给钱玉或者郭泉。

    小半个时辰之后,余芷和余幡满载而归,当然买东西的是余芷,余幡只是帮忙抱着,因为余芷一个人实在抱不下了。

    “表姐,刚才我看到一幅画好像你的手笔啊。”余芷兴致勃勃地说。

    江娢捏着茶杯盖的手一顿,故作冷静地说:“你表姐我还没有穷到要去卖画来维持生计的地步。”

    余芷对江娢的崇拜是很盲目的,她说:“我也这么想,和幡弟看了许久,还是觉得你画得要好看一些。”

    余幡说:“我觉得还是挂着那副更好看。”

    表弟就正直多了,江娢经历了那么多事,心境和以前已然不同,画肯定有更多的内涵,为了避免重台心血来潮要去看那副和她画工相似的画,江娢说:“让店家帮忙把画送回将军府,然后我们就去吃饭吧,快饿死了。”

    两姐弟唯江娢马首是瞻,马上就开始商量去哪里吃饭,虽然家里的厨师做的饭也很好吃,很多甚至是御厨传下来的手艺,但吃多了也会腻,外面的厨子也有手艺好的。

    楚玄就是在想去看也不好提出来了,而且他看过江娢的字,字不太好的人,画应该也不会惊艳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为了照顾余芷的口味,他们去了一家清新雅致的酒楼,比起肉眼可见奢华的醉仙楼,西涧居就要低调得多,价格也不贵,但也只是余芷这样的世家小姐眼里的不贵而已。

    为了防止自己再犯傻,江娢什么酒都没点,她看了看左边的余芷,右边的重台,这两人今天好像都没怎么交谈过。

    余芷兴奋地和她讨论今天买到了什么好东西,不见平时大家闺秀文静的样子,而楚玄对他面前那碗鱼汤的兴趣都比对余芷的兴趣大,看来她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。

    环境清幽,不代表这里就没有人大声说话,比如隔壁两个书生打扮的人,就在谈论马上到来的余响和四公主的婚事。

    江国不禁止百姓谈论政事,至于这种八卦,更是百无忌惮了。

    “余响那小子,也就是运气好生在余家,战场上不用自己出力也能升官发财。”也许是喝醉了,他把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,他家在当地也算名门望族,可是和长安城里的家族比起来就差远了,便把自己的不得志归于家世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人家还是有点本事的,要不然怎么能娶四公主?”

    “四公主而已,听说传承了她娘的美貌,是所有公主里最有姿色那个,妈的,余响不就是好色吗,把自己整得跟个情圣一样。”

    另外那个书生说:“好像你自己多能耐一样,明年开春科举考试,别名落孙山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是没用心而已,用心起来吓死你,一定能在殿试上拔得头筹,到时别说什么四公主了,要娶就娶长公主,虽然年纪一大把了,但是陪嫁肯定也一大把……”

    这样的酸秀才有很多,江娢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,也许他们觉得余响和公主不会来这种地方,于是便信口开河了。

    江娢很生气,余芷和余幡也很生气,但他们都没有楚玄动作快,眨眼之间,那个对江娢不敬的家伙就已经倒在地上,脑袋被楚玄用一个茶杯开了瓢,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见血之后,原本不多的人跑了个精光,只剩下他们这两桌,没受伤的那个书生腿都吓软了,他们一路从家乡来到这里,身心疲惫,哪是眼前这人的对手,在长安城又没个依靠,怕自己得罪什么贵人。

    余芷见不得打打杀杀,紧紧挽着江娢的手,余幡刚才慢了一步,这会儿再上去踹两脚又显得很没气势,对楚玄行了个礼,说:“多谢重台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举手之劳。”

    江娢都没看清楚玄是怎么出手的,“没想到重台先生会武功,还这么厉害。”

    楚玄说:“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。”

    他最后悔的,就是那天夜里,没有一剑把楚天派来的人刺死,害得淮玉要为他挡刀,所以从那之后他勤练武术,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在伤害淮玉。

    不过这句话在其他三人耳中,就是另外的意思了,江娢脸皮再厚,此刻也忍不住红了脸,这比直接说什么喜欢更有效果,即使强大如她,也有想要被人保护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咳咳,你们是什么人?”为了转移注意力,江娢开始审问起还有意识那个书生。

    那个人战战兢兢地说:“我们是从外地来的考生,贵人饶命!”

    “这么早就来了?”

    “听说长安城的冬天很美,我们就提前来了,而且冬天不好赶路,怕迟到。”

    江娢相信他们是外地来的,不然不会这么放肆,长安城遍地都是大官和大官手底下的小官,就算要骂人也要骂得有理有据,别人还会夸他骂得好。

    余家在长安城极负盛名,都是用余家列祖的鲜血堆出来的,劳苦功高,再苛刻的御史,也挑不出余家的错处。

    这种无理由的贬低,很让人心寒。

    江娢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那书生支支吾吾,怕被找麻烦,他比同伴谨慎得多,没说什么不敬的话。

    余幡说:“冤有头,债有主,你只用告诉我们躺在地上那个人是谁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叫肖磊。”这次没有半点犹豫了。

    江娢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,“你带他去医馆吧,放心,不会波及你的。”

    幸好他们都吃饱了,不然都没胃口继续吃饭,除了西涧居,江娢原本打算借机带走余幡,留余芷和重台单独相处,让他们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,现在却没法实施了,只能在街上闲逛。

    全国的新奇玩意儿都可以在长安城里买到,江娢在街上看见了埙,是江楚交界地带流行的一种乐器,上辈子她在采芳阁中闭门不出,红霜给她买过这个解闷。

    余芷说:“我好像在大哥那里见过这个,但是他说要给大嫂,不让我玩。”

    江娢问楚玄:“重台先生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不感兴趣。”不是不知道,而是不感兴趣。

    江娢又问摊主,“还有多的吗?”

    “有有有。”他从家乡带来的东西,卖得却不太好,现在好不容易有人买了,马上喜笑颜开。

    “行,那一个包好,另外三个直接给我吧。”江娢付了钱,很快余芷姐弟人手一个。

    余幡说:“这个怎么玩啊?”

    江娢想要演示,但空不出手来,楚玄把包好那个拿过去,说:“我先帮你拿着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先生。”

    江娢双手拿着埙,往里面吹气,手指起伏,古朴醇厚的乐声便传出来,免费帮摊主打了个广告,摊主说:“在我们老家那儿,都没见过比你吹得更好听的人啦。”

    听到声音围过来的人很多,他们就离开了,继续往后面走,楚玄说:“你怎么会这个?”

    “以前看见过,捣鼓了几下就学会了。”

    楚玄惊讶于江娢在音乐方面的天赋,问道:“公主有试过弹琵琶吗?”

    江娢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乐器里重□□爱琵琶,为了杜绝重台想让她弹琵琶给他听得想法,她直接说:“上次先生提过之后,我就试了一下,好像有点难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有机会听公主弹一曲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江娢干笑,怕是没什么机会了,她重生之后就没动过琵琶,现在更怕琵琶一响就想起那些令她很糟心,上辈子的她却很珍惜的过去。

    余芷对江娢的崇拜又多了一分,“表姐,你可以教我吹这个吗?”她表情羞涩,刚才还以为这是个陶土烧的摆件,原来是种乐器。

    余幡虽然没说话,但也充满期待地看着江娢,尽在不言之中。

    江娢没让他们失望,点头说:“以后每天下午你们都可以来王府,我教你们。”

    “表姐不可以去将军府吗?”余幡得寸进尺地问,除了玩他还要练功,最近大哥每天都会指导他一下,两样他都很不舍。

    江娢说:“可是我还要教红霜,她去将军府不合适。”

    楚玄仍然帮江娢拿着那个包得像礼物的埙,问:“这是送给红夫人的?”

    “难不成还能是送给我皇兄的?他对这些也不感兴趣。”虽然脾性相似,但他们的爱好差得实在有点远。

    “我还以为你是给溥姑娘准备的。”楚玄见过江娢和溥瑶姐妹情深,怎么现在又变成红霜了?

    江娢对溥瑶的姐妹情深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,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江垣,就如江娢和溥瑶要好所以江垣喜欢溥瑶一样,江垣和红霜甜蜜江娢就喜欢红霜,他们只是决定对相信对方的选择而已,这大概是双生兄妹间的某种默契。

    江娢想了想说:“溥瑶以后可以跟红霜学。”

    楚玄想,那两人已经到了说活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,江娢这个愿景实在有点不切实际。

    “要不明天你们在家等着,我先去问问红霜想不想学。”红霜那么懒,什么乐器都只懂皮毛,多半不愿意学。

    “嗯!”两姐弟齐刷刷地点头。

    把他们俩送回将军府,江娢才和楚玄一起回王府,江娢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,“重台先生,你觉得我表妹怎么样?”

    楚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,答道:“没仔细看。”

    “吃饭的时候她就坐在你对面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,只注意公主了,没关注其他人。”楚玄想起来一句从前在采芳阁听人说过的一句情话。

    楚玄说得随意,但给人的感觉十分真诚,江娢不敢再问,怕他再说出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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